最初章 陳禦游 其二

快跑！

快逃！

這是毫無疑問的，最為正確的想法。

我明明清楚的，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這個想法，這個正確，很快就無影無蹤了。

看著月光逐漸減少，我覺得並非是那奇異的黑色侵蝕、撕裂了月光，而是月光在進入黑暗之中，或者說隨著逐漸不斷接近的黑暗，正在自主的去接近，去附和。

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吧？

許多人這隨著附和，游刃有餘的在其中。

只要稍微的，跟隨這其他人的步伐靠近一點，保持的一樣的弧度，一樣的空氣，就可以輕松很多。

其他那些，想都不想的困難就可以輕易避開。

輕松一點不好嗎？

熱鬧一點不好嗎？

合眾一點，就可以輕松很多，就可以獲得很多，就可以充實很多……

月光越來越少了，黑色越來越多了，很快就可以融入其中了。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

近？

怎麽這麽奇怪……

奇怪，怪異，另類的感覺之中，發覺了。

我壓根沒有動啊。

對啊，我一直都是站字這裏，一直都沒有動過，就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

一根手指頭都沒有……

好冰！

手上傳來的冰冷和滑膩的感覺，是我的冰棍！

我驚覺到自己的情況後，飄忽的精神立刻就震了一下，眼睛不自覺的眨了一下。

原本以為眼前模糊的月光和黑色的奇怪會消失，睜開眼睛看清了之後才發現——

自己已經融入其中了。

月光從來沒有變化過，沒有被撕裂，沒有附和，依然照射在有些冰冷的薄霧上。

變的是我……我的眼前，我的眼睛裏都是蔓延的黑色撕裂。

啊！好痛！

“哼！”

我耳邊傳來急促壓抑的聲音，下巴還有內傷般的疼痛感。

眼前的，眼睛裏撕裂著的黑色瞬間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一樣。

啊！

我不自覺的尖叫了一聲。

說是尖叫，但我不覺得我有膽量發出多大的聲音。

眼睛裏恢覆了常態，但眼前難以描述形狀的黑暗入口依然還在。

難道還會發生……

我嚇得立刻眨一下了眼睛。

大樓下的陰影，照射在灑水車經過的黑濕地面上有些刺眼的陽光，灼燙的氣息仿佛鋪面而來。

啊——呼~呼~哈——

我，我……

提心吊膽的眨了幾下眼睛，刺眼的感覺和鼻尖的微涼感都沒變化。

對啊，我在上學的路上啊。

死裏逃生的感覺。

明明只是在非常普通的，熟悉到膩的上學路上，居然有這種感覺。

聽著、感受著自己一次一次的心跳聲。

就像是從沼澤裏拽著一邊的雜草、樹枝，艱難的從沈重粘稠的淤泥裏脫身一樣，逐漸感覺到了身體變的輕松。

胸口處有著呼吸的沈醉感，在吸了一口氣稍作停留之後，總算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嘴巴好渴啊。

我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發覺自己的舌頭非常的冰涼，或許是麻痹了吧。

說起來，我剛剛是不是撞到什麽人了？

下巴還有隱約的疼痛，很明顯，確實是撞到什麽了。

我很快就確認了，我撞到了一個女生，比我要矮了大概半個頭的女生，之前我的下巴應該是撞到她的額頭了吧？

感覺有點熟悉，不僅僅是她的長相，更多的是她的穿著。

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我發現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準確的說是好像知道，但完全沒有到達可以喊出來的程度。

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我還是多少知道她這個人的，畢竟是我的同班同學。

對，同班同學，卻並不熟悉。

她現在正擡頭看著我的眼睛，我回過神來之後，有些歉意，剛想要說聲抱歉，她就一聲不吭的走了。

“那個……”話不知道為什麽，卡在了喉嚨裏。

呃，一聲不吭的人是我才對，想來之前在我緩氣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看著我了，看我半天沒有道歉甚至連說一句話和註意一下的預兆都沒有就直接走了吧？

這還真的是像她的作風呢。

明明不知道她的名字，之間的關系也不是特別的好，甚至可以說是陌生，如果不是同班同學的話。

說起來，我或許應該感謝她才對，不然的話……

我不能再回想起來了，這種天氣都已經感覺到了失去溫度的感覺。

距離遲到的時間還有富裕，但這種富裕只是為了安心罷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就會變的不安。

我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她依然在用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但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沒有對我抱有任何的想法，沒有任何註意力在我這裏。

這樣的話，其實可以不用了吧？她看上去並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我的這種行為是明顯的恩將仇報啊！

特別是對這麽可愛的女生，不過她總是一副僵屍臉。

不、不、不。

那樣太過分了，我不記得我是這樣的人啊，最多只能算是撲克臉，或者面無表情吧。

在班級裏我幾乎沒有見過她笑的樣子。

仔細一想，我連是不是見過她都是一種隱隱約約，很模糊的記憶。

嗯……

再繼續稍微思索了一會，我不由得驚了。

關於她早時候，可以說是幾年前的事情，我還是有印象的。

明明關於最近的事情沒有多少印象，甚至都差點忘記，幾年前的事情卻可以確定印象的真切。

好奇心不知不覺的被刺激起來了呢。

幾年前，大概是小學入學，到之後的兩三年吧——終究還只是印象，時間模糊的程度都已經是好幾年了。

順著印象具體的回一下的話……

我走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後，借此來更好的回憶曾經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的身邊總是有幾個女生在，有時候還會有男生，不像現在這樣，上學放學都只有一個人，課後也總是獨自在座位上或者是在操場的陰涼處，存在感幾乎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在體育課要分組練習或者其他時候需要分組合作得而時候她總是最後落單被隨便分配的話，我估計連印象都沒了吧？

感覺缺她一個不缺，多她一個不多。

說起來，我現在已經避免了成為像她這樣子，上課的時候尷尬，下課的時候孤獨、寂寞。我的朋友有好幾個。

不過……嗯……

回憶的差不多了，已經到達了極限了，想要更加的具體已經是不可能了。

她以前，和現在完全相反啊。

和她現在的孤獨和冷淡完全不同，課後總是和幾個人一起玩，放學也有人一起走，並且還會等在值日的朋友。比現在這副模樣要開朗許多，臉上也不是一副僵硬的樣子，是經常有說有笑的。

她笑起來是怎麽樣的呢？

仔細回想一下……

沒有啊……她笑的樣子我沒有任何的印象，畢竟我和她也不是朋友，唯一的關系好像只有同學了，不記得很正常吧。

不過她之前是發生過什麽嗎？現在和過去判若兩人。

要是說發生的事情……感覺有很多班裏的事情都有她，但可以確定的也就只有兩件，那是我碰巧在教室的時候註意到的。

一個好事一個壞事。

她把一個男生的領子拽了起來，具體是什麽事情導致的倒是不知道，另一個就是幫生病的同學頂了四百米跑。

之後就成現在這樣了……並不是說和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聯，只是之後的關於她的印象就沒有了。

到了學校了啊。

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學校，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找不到她去哪了。

估計是去教室了。

呼——

我似乎已經從之前的奇怪狀態恢覆過來了。

等會去和她們說一下那個事情，希望可以分擔一點。

我這麽想的，好像已經從那幾個朋友身上獲得鼓勵，走進學校的步伐也變得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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